2024年1月10日上午,深圳大学特聘教授、博士生导师、深圳地方级领军人才蔡新乐教授应阐释学研究院的邀请,作了一场题为“孟子对中国译论的贡献初探”的专题讲座。高级翻译学院李明教授主持了讲座。阐释学研究院院长陈开举教授、外国文学文化研究院、国际商务英语学院、东方语言文化学院、英语语言文化学院、高级翻译学院的老师和部分硕博士研究生参加了讲座。
蔡教授在讲座中
讲座伊始,蔡教授强调,翻译一定要把动态过程揭示出来。如果思路和立意错了,无法很好地继承中国文化。信达雅是做人的基本准则,翻译也是一样。在儒家思想家之中,孟子最为学界所注意。讲座依次梳理了法云、理雅各、贺麟、朱纯深和罗宾逊对孟子的论述,通过翻译学术界对孟子的引用,去论证儒家对中国翻译理论建构可能起到的作用。
首先,蔡教授从南朝梁僧法云的一段引文出发,谈其对孟子论断的化用:“夫‘翻译’者,谓翻梵天之语,转成汉地之言。音似有别,义则大同。” 这段话的重心是“翻译”和“译”的来历及其意思。译者传经的作用是为了使“义”走向“大同”。法云的观点有点奈达的“功能对等”的意味。另外,法云还点出了译者的无奈:“翻译”的结果,有可能是把锦绣“翻转(反转)”一下,将反面作为正面。虽说是和原文可能有一样的“美”,但从“结构”上看是反向的。他在引《礼记·王制》东南西北四种“译官”之名时,恰恰未引其中最为重要的一点:“五方之民,言语不同,嗜欲不同。达其志,通其欲”。在儒家看来,译事在于如何通达“五方之民”之“志”的“欲/情”。这样看来,法云的论述的不足在于他未能体现中国思想的主流之所。
近代英国汉学家理雅各(James Legge)以孟子“以意逆志”为箴言,将原文作为题词置于他1861-1872年间出版的《中国经典》的卷首,体现出“以意逆志”是支撑其翻译事业的一个出发点和目标的思想:从这里出发,再回归这里。“这里”指的是心。在读诗和解诗时,读者应该与作者的志意相互通达,才可得其真意。因而,此语重心并不在“意义”及其解释上,而是在“心”如何相互“通达”。通过列举14个今译和英译的例子,蔡教授具体论述了理雅各对孟子的重视,也剖析了其译文的问题。
著名哲学家贺麟认为,翻译的哲学基础在于“人同此心,心同此理”。心同理同之处,才是人类的真实本性和文化创造的真正源泉;而心同理同之处也是人类可以相通、翻译之处,也就是可用无限多的语言去发挥、表达之处。孟子把“口、耳、目”的有同味、同听、同美和“人心”的同取(或趣)相比,指出,她像“口、耳、目”一样,有其“共同之处”。这就是向“理义”的取或趣合。把这个移入贺麟的所论,就会发现他所要说的要点是“心”之向着“理”的取或趣合,其中的“同”正是“翻译的哲学基础”。
在《翻译的阴阳诗学——太极推手、浩然之气、纯语言》一文中,朱纯深教授论及走向纯语言的孟子。讲座着重论述的不是引入“纯语言”的合理性,而是探讨孟子究竟能在翻译研究之中起到什么样的作用。蔡教授认为,真正能够引入的中华文化思想,并不是道家。道家突出的是“修身养性”,特别重视个体这方面的修养,基本上对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是不屑的。其次,起自于道家哲学的“太极推手”,注重的“阴阳之道”的目的是强身健体。同样地,译者本是为了传译他人思想,但因为注重的是“我”这一方的思想,于是,也就需要“因顺其气”而有所保留地回应对方,进而确保我“以推为缩/进”的力量。这需要有对方的存在才能显示。如果对方并不依我之意而行,“推缩”就失去了存在的理由。
讲座最后一部分论及罗宾逊(Douglas Robinson)在论文“Eco-Translatology and Mencian ‘Four Roots’(四端)”引入孟子以讨论“生态翻译学”。在论及“天人合一”(the unity of “Heaven” and “Man”)时,罗宾逊解释道,namely,the interconnectedness or “interinfluence” of humans and the forces beyond human control(亦即,人与超越人类控制的力量之间的相互关联和相互影响)。这样的解释恰恰不是儒家的思想,甚至没有“中国根源”。因为问题在于,人类不可控制的力量如何与人形成“相互影响”?人与其不可控制的力”之间会形成的应该是“主体客体”的关系,也就是“分”的“关联”,而不一定是“合”的关系。西方的认识论一旦讲主体,主客体一定是二分的,跟“合”没有关系。
蔡教授的讲座引起了在场师生的热烈反应,大家纷纷就讲座主题和翻译相关问题向蔡教练提问,都表示从本次讲座中收益良多。
全体与会人员合影